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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待嫁（第1页）

安和郡主府也算是世代书香门第，怎奈姚家这一支，族中男儿并不兴旺。一朝天子一朝臣，几代更替下来，朝廷便不怎么待见姚家人了。姚家的地位在京城就有些尴尬。原身又闹出顶撞洛川王、毒服自尽一事，搅得人尽皆知，真真丢尽了府里的脸，家里长辈三令五申不让原身出去丢人现眼。还是姚夫人心疼女儿，怕她闷在府里难受，听说她想赴宴，便带出门来。如今既是有急事，母女俩便乘马车赶回，进府后直奔郡主住的瑞鹤堂。瑞鹤堂外栽了许多桂花树，秋日渐浓时，点点桂花香飘满园。仆妇打起帘子，之羽走进门去，便闻到一股香甜的瓜果味道。安和郡主素喜瓜果飘香，虽住处也设有檀香，香炉，闲时也礼佛进香一二。只是她性子躁，活了一辈子也不曾改变。见之羽走近身旁，便沉了脸，皱眉责备道:“叫你在府里好生将养，怎又跑出去了?”“是媳妇带羽儿去的，母亲别生气。”姚夫人赶紧解释。安和郡主沉着张脸，嘱咐道:“回院里好生待着去，别再出门乱跑。这回提亲的人极好，若你不知悔改，还做那些蠢事，落人耻笑，这辈子休想再碰见好人家!”之羽站在跟前，耷拉着脑袋，道“孙女知道了。”“往后待人接物，也该谦卑谨慎些，不许再骄纵任性!你这性子着实得改了，没得行事鲁莽招人笑话!落人口实。”之羽老实听她唠叨，足足站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听祖母道:“回去静心抄书去，我跟你娘有话要说。这阵子不许出门!”之羽平白挨了顿臭骂，出了瑞鹤堂，仍是一头雾水。不过这会儿显然没法细问，遂出了门，往她住的西月阁去了。她起初走得很是规矩，环佩宫绦压在腰间，脚步不疾不徐，鱼尾裙裾本就曲线分明，这下更显得袅娜身姿走得清雅了。离开瑞鹤堂后渐渐的脚步轻快起来，甚至露出浅笑。杜若紧跟在后，一笑，赶上前给之羽开门，“姑娘想到什么高兴事了?≈34;“我前儿绣好的单面绣大白猫呢，快拿来我瞧瞧。”之羽想起眉眼间已堆满了笑，说：“对了，我的红枣银耳羹也帮我带一碗过来。”她进了院便对杜若嚷嚷着要吃要喝，还赏析起前儿刚绣好的作品来了，徐婆婆听闻，赶紧给小姐张罗去了。之羽喝下一碗红枣银耳羹，便觉胃里暖暖地很舒服，遂吃着徐婆婆精心为她调配的滋补养生汤来。晚饭后不久，王氏就来了之羽的院子。这会儿正在屋里抄经，祖母安排的任务，躲不掉。见王氏进门，她便搁下笔，快步过去挽住手臂，搀到桌边奉茶。乖巧懂事的样子，叫王氏一阵感慨。之前女儿娇纵，听不进自己规劝。谁承想经历了这么一遭，在阎王殿游了一圈回来，变了个人似的懂事起来，王氏怎能不高兴？遂拉着之羽进了内间，徐徐道:“你祖母说话重了些，别放在心上，娘只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别管外头那些人闲言碎语。不过切忌骄矜，行事须谨慎，这嘱咐你得记着，往后……”她顿了下，瞧着之羽那张消瘦的脸蛋，叹了口气。之羽猜得来意，微微一笑，≈34;往后怎么样?是为昨天的事么?”王氏点了点头。之羽遂问道:“是谁呀?祖母满口夸他。”“北地菱州的冷无痕，听说过么?”“冷无痕?这名字有点耳熟。”之羽稍加思索，依稀想起京中盛传菱州节度使有个次子骁勇善战，曾以千余人马击退敌方万余大军，又趁其不备反扑过去，斩将夺帅，履立奇功。如今二十一岁的年纪，数次作战皆所向披靡，叫敌军闻风丧胆，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之羽低眉沉吟，王氏只当她是不愿，便劝道:“我知道你的心事，洛川王虽曾……”之羽瞧王氏那副心疼的样子，便知她误会了，忙道:“母亲放心。男人若是变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道理我已懂了。往后不会了，母亲不必担忧。”说着，还宽慰一般，勾出个婉转笑意。王氏心疼之极，将她揽进怀里。之羽老实被她抱着，又问道:“母亲可知道，他为何会看上我?”“说是从前在京城，你的画作他曾亲眼目睹过。≈34;王氏大抵也觉得这事蹊跷，问道:“记得么?”之羽仔细回想两遍，没勾起半点关于冷无痕的记忆。遂含糊道:“记不清了。”王氏听了，也没再多问，只说冷家来提亲时态度不错，让之羽别担心，只管将养身体、修心养性，将来孤身远嫁，万不可再如从前般任性。难得冷家肯结亲，跟姚世雄商量过后，很快便应下了这门婚事。过后问名纳吉，将婚期定在了明年四月低。之羽也一改旧日颓丧，闲时抄书练字，描摹临画，而后以针代墨用五彩丝线绣起淡雅咏荷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