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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一步（第2页）

黑暗中张景焕被绊了一跤，很快又爬起，心急如焚想捉到那只闹腾人的小猫儿好好惩罚个一番。

他闭上了双眼，听四处细微的动静，轻轻迈着脚步，猛得向前，双手张开，终于把人紧紧搂入怀中。怀中人的发丝挠得他心直痒痒，猴急的正要下嘴去吻。

窗外突然有了萤萤火光，另一个娇美女子立在树下举着灯笼，正对着张景焕轻笑道:“郎君啊，露儿在这儿，你这怀中抱着的可是谁人？”

借着窗外灯笼的微弱光亮，张景焕扭头去望怀中人。

怀中人也缓缓抬起头，湿发搭在煞白的脸上，眼眶处流下两行鲜血，乌黑的嘴唇也一张一合，在说，偿命来。

紧接颈脖处抵上一把冰凉的匕首，用力划过，血液喷涌而出，张景焕便如同濒死的鱼儿，大张嘴巴喘不上气，喉咙中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来。

闻声赶过来的小厮，看到此状，正欲出声呼救时，脑后却受到一重击，昏倒在地。

陈忠明收起淬满鲜血的匕首，对着露儿道：“今夜亦是最后的动手时机，偏偏就这般巧，这恶人赶着送命来！”

露儿脸上神情似乎已麻木，面前那具尸首的脸仍让她深深嫌恶，她闭上眼，那一夜的回忆在她眼前徐徐重现。

筵席过半，一曲舞毕，张景焕一眼便相中她，令她在身边奉酒。酒令智昏下，张景焕渐渐按捺不住了，在众宾客面前，心猿意马地将她抱拥住，行狎昵之事。

她推却不过，只得曲意逢迎了一会。后误作失手打翻酒水在身上，恳求贵客让她离场更衣。刘女见她受这般欺侮，亦开声为她解围，托劝说怕露儿身上酒气浓重熏到了贵客。

此举惹来张景焕不悦。与张景焕是一丘之貉的高钦裕，见席上此情形，对仗义出言的娇美琵琶女起了兴致，酒意上头来起身将刘女拉住，急匆匆往客房走去。

刘女亦为一个烈性子，断不肯从，情急之下，一口咬在高钦裕紧握住她的大手上，奋力挣脱，冲出客堂，慌不择路往那织梦湖边的树林逃去。

韩维宁见一个身份低下的琵琶女乐竟敢让他的宾客闹得这般难看，勃然大怒，让护卫去追捉刘女。

她被困在客堂里那急色之人的怀中，看不见已是被逼上绝路的刘女，面对身后紧随穷追的护卫，心中怀着对这群声色犬马之徒的愤恨，绝望闭眼纵身跃进湖中……

眼中痛苦的泪水不断流出，露儿却带着笑轻声道：“今夜得以手刃仇人，谢上天垂怜……”

钟鼓报晓，城门逐开。

一夜未眠的赵靖临率了司刑寺众人疾马出城赶往张景焕在城外的别庄。

夜审聚仙园假母，查出露儿下落，召集齐众人，待城门一开，便去捉捕二人归案。

可他还是迟了一步。

赵靖临半蹲在张景焕被杀害的寝房里头，盯着地面上留下的脚印一言不发。被打昏的小厮早已醒来，吓到乱跑了出去，在半路上遇到了赶往司刑寺的众人。

“鬼……有鬼……”小厮哆哆嗦嗦口齿不清，询问他其余事宜也是道不完整来。

“少卿”钱司直走近，“已照你吩咐，将露儿与陈忠明相貌绘出，今日就能在城门张贴缉拿赏令……”

赵靖临再追加了一道命令：“派人在附近山林村落多加搜寻，两人应未走远……”

他回头望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小厮，继续道：“他们两人都清楚自己身份已暴露，却仍装神弄鬼，又留下了命案目睹女鬼索命的证人……”

“看来，还想借由女鬼这幌子，欲再杀一人……”

钱司直闻言，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朝赵靖临望过来。

“那人，莫不是……想近身都绝非易事！就凭他们？”

赵靖临点了点头。“就凭他们，又远不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