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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显学（第1页）

&ot;什么疑惑?&ot;陆裳好奇。

&ot;明明女官是前朝未有之官，按理说，新建一个部门来安置我们，不是更好吗?&ot;阿喜说，&ot;为什么偏偏是秘书省?我想，这个疑惑不只是我，很多人都会有吧?&ot;

陆裳恍然，&ot;你是说，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题目?&ot;

&ot;不管是什么东西的名字，总是要有个缘故的。&ot;阿喜这话完全是从自身出发，虽然现在大家还是叫她阿喜，但有个大名，自己都觉得看什么都不一样了，&ot;纵然是用已经有了的名目，也有许多可选的，秘书省并不特别，前朝时还被裁撤，殿下却还是用了它。&ot;

&ot;你不是也说，殿下目光长远，思虑周祥。我想，她除了往前看，或许也会往后看看呢?&ot;

&ot;秘书省……&ot;陆裳念着这三个字，感觉好像又有了新的思路。她低下头，从头开始翻看桌上的文书，很快就找到了关键，&ot;我知道了!&ot;

有时候，某些东西不过隔着一层窗户纸，捅破之后，就一目了然了。

陆裳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像是想起来转两圈，又觉得有些不够矜持，于是只能一下一下轻轻捶着桌面，面上是按捺不住的欢喜轻松之色。

阿喜就这样笑看着她，也不急着问。

等陆裳自己高兴完了，回过神来，不免有些不好意思，&ot;我失态了。&ot;

&ot;高兴的事，失态又何妨呢?&ot;阿喜说，&ot;看来你的题目已经解开了，不知答案是什么?&ot;

&ot;秘书省的职能，从来不是为君主处理文书案牍的工作，而是掌管天下图书，负责编撰、修订和注解各种书籍。&ot;陆裳深吸一口气，&ot;是天下所有的书籍，阿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ot;

阿喜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才能从有限的条件里脱颖而出。她虽然不如陆裳那么敏锐，但对方都提示到这个地步了，纵然那个猜测再荒谬，也是真的。她迟疑着，压低了声音，&ot;意味着……所有的圣贤书也在我们的掌管之中。&ot;

&ot;没错!&ot;陆裳说，&ot;秘书省之所以如此重要，以至于能够参议政务，便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注解经史的权力。这，或许就是殿下对我们的期望，太疯狂了。&ot;

她最大的野望，也不过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有朝一日能够掌控整个陆家，可是贺星回的眼光，却已经长远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ot;可是，殿下并没有赋予我们这样的职能。&ot;阿喜说。

陆裳笑了，&ot;你以为现在的三省六部，原来就负责手中的这些工作吗?不是的，一个部门的职能始终在变动之中，端看主官能不能争取到更大的权力。远的不说，就说科举从吏部转移到礼部，就是一个最好的案例。&ot;

&ot;你的意思是，殿下希望我们自己去争取这种权力?&ot;

&ot;是的。&ot;陆裳笃定地点头。

甚至不是&ot;我们&ot;，而是&ot;我&ot;。在这件事上，陆裳有足够的自信，所有女官之中，只有她能够推动这件事。

时至今日，给圣贤经典做注已经是一件很普遍的事了。甚至连一些比较晦涩的注，也都有专人去研究它，做出释义，以便普通人更容易理解，叫疏。

这些内容涉及到所有经典书籍中的文字、语义、读音乃至语法，还有可以与经文联系起来的一些典故史实等等，十分驳杂，一般人根本无法胜任这项工作。

只有看过足够多的书，对各种注疏的版本都相对了解，能够形成自己的理解，才能着手这项工作。

而陆裳从识字开始，近二十年的人生，几乎都在看书。甚至就连一些朝中老臣，看过的书也未必比她更多。因为在这个时代，读书的成本，除了时间和精力之外，还有书籍本身。

有些她从小就能翻看的书，阿喜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连见都没见过，又何谈梳理其中的内容，推陈出新呢?

阿喜已经又提出了一个困难，&ot;连殿下都不敢给我们这样的权力，想来天下人必然会强烈反对。&ot;

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很容易，贺星回根本不需要这样绕圈子。

&ot;确实如此。&ot;陆裳点头，&ot;那就要看我们自己的手段了。你看殿下所做的事，出格的还少吗?可是没有一件是没做成的。她把这件事交给我们，并不是因为她做不到，而是对我们的考验。&ot;

&ot;我之前想错了。&ot;阿喜低声喃喃道，&ot;我本来想，这样的小事，就算你想不出来，求助殿下，她也一定不吝指点。但现在看来，如果我们自己没有想到，殿下就不会提了。&ot;

她或许会等以后时机到了，自己想办法来推进这件事。

&ot;是啊。&ot;陆裳说，&ot;这件事跟我的理想一样，在成功之前，是不能宣之

所以贺星回也不是在故弄玄虚，而是在设置门槛。除非自己心领神会，否则一旦说出来，这件事就办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