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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他忽然扑了上去,一把抓住的是李景恪的手臂,摇头说:“哥,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真的错了……”他有些语无伦次,还没说几句就潸然泪下,“我不是故意的,说那些话,我只是想跟哥永远在一起,不想变成一个人,但我知道错了,你别、别这样,我以后不乱摔东西,不会大喊大叫乱跑了……你相信我……你让我怎么恨你呢,我恨你什么……”池灿直接扑到李景恪身上死死抱着,仰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去,头上乱蓬蓬,哑着嗓子继续说:“我努力学习,是想跟你去同一个未来的……哥,别丢掉我。”李景恪沉默良久,握着池灿的肩膀和他对视,感觉池灿都要从床上摔下来了,李景恪稍稍用力把池灿从身上扯开,搂着放回去,让池灿坐回床上。又是嘎吱嘎吱大得惊心的响声。因为池灿没有等到李景恪的回应。池灿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脑子胀得厉害,局促地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和身上,混乱中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脏了,浑身酒气还摔在地上。他之前那些支撑自己跑出去的反骨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得不到李景恪的原谅是一件前所未有恐怖的事。“你不是跟你的同学朋友都说了,跟我关系不好,”李景恪从昨晚离开,经过一天一夜似乎真的冷静过了,终于开口说,“其实没什么,池灿,无论你以后去哪里上学,学费和生活费都由我管,你不用害怕别的”“我不要!”池灿脱口而出,声音变得颤抖起来,李景恪平静的回答让他突然无所适从,让他忘了从始至终的全部都是他们相爱的证据,因此必须要急切问出口:“哥,哥爱我吗?除了我们吵架的这些,在这之外……你跟我做,是因为爱我吗?”他受不了李景恪的沉默,如果李景恪再次沉默,他一定会受不了,于是他喋喋不休,还像在发酒疯地说:“我是因为爱才做这些的,才做这一切的,如果我的爱会犯错误,会让你觉得是麻烦和负担,我会改好的,志愿我已经重新好好填好了……但李景恪,你能不能试着喜欢喜欢我……不止是弟弟……”仅凭关系好不好这样的字眼,好像已经远不能定义池灿和李景恪的关系。李景恪定定看着池灿,该计较的东西都已经不想再计较,忽然笑了,只是对池灿说:“现在才问会不会太晚了。”他伸了手过去,拎起池灿的短袖衣摆往上扯了扯,池灿弄不懂,被悲伤淹没着,一动不动。李景恪说:“脱衣服要不要?”池灿没说话,被脱掉了身上的脏衣服,赤膊呆坐在原处,背微微弓着,被空气触摸得发冷一般。李景恪碰到他脖子上的玉佩吊坠时,他反射性地又一抬手,眼神警惕而无助地看过来,李景恪低声问:“干什么,我不能碰?”池灿一怔,想起在酒吧里的时候李景恪说的:这是你的东西吗?这可能真的不是他的东西,李景恪说要收回去就能收回去,爱也一样。他肩膀微不可察地抖了抖,逐渐松开手,转而抓着玉佩往下拽,偏偏他越拽,那根红绳后的编绳系扣就扣得越紧,只是勒住了皮肤。池灿崩溃地说道:“什么都不是我的,都还给你!”李景恪喉结滚动,发现所谓关系不好也早就心软,也因为有着这个“关系不好”,他才能等到此刻,听池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宛如火山爆发,说的却不再是那些令人火冒三丈的混账话。他俯下身与池灿视线齐平,握紧池灿的那只手很热。池灿被迫松了手,然后就听见李景恪对他说:“确实,因为什么都是我的。”池灿让李景恪抱住了,在崩溃边缘也可以顿时偃旗息鼓。只用李景恪一个拥抱就好,仿佛胜过千言万语。屋子里安静了半晌,他脑子宕机地问:“……那我呢?”李景恪反问道:“你是什么?”“我是池灿……”池灿顿了顿,下巴搭在李景恪颈侧,胸腔一抽一抽想了好半天,低声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我是哥的小狗。”李景恪笑了笑说:“这么快又是小狗了,会咬人也会认错的那种?”池灿抿着嘴巴,好像只能认同,迟钝好久才轰然害臊起来。无论如何也不止是弟弟的。池灿和李景恪洗完了澡,再出来终于不再是狼狈又脏兮兮的样子,只是经过水雾一熏,红肿的眼睛看起来更可怜起来,亮晶晶得厉害。他躺在床上时还微微有些抽噎,也有种嚎啕大哭发泄过一场后的沉滞,虽然李景恪还没说要原谅他,刚刚举动也有点粗鲁,但他随着耳边的淋浴声停下而不自觉变得紧张,酒精仿佛还在强有力作用着大脑,心脏砰砰跳动。池灿看见李景恪关上厕所的门出来,李景恪看了他一眼,转而去拉开了柜子。屋子里的灯紧接着被关掉了,李景恪走到床边坐下,池灿便摸黑爬过去了一些,等李景恪上了床,他已经靠过去把脸贴在李景恪胸口,然后缓缓抬起头,再往上贴近。“哥,”池灿已经想了太多次,这时忍不住问了,“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查岗啊,”李景恪说,“用什么身份查?”“什么身份能查”池灿低声问。“平常都可以,但现在都不行。”李景恪按着池灿后背含糊说道。池灿来不及失落,被吻住的瞬间手脚迅速软了下来,他软绵的嘴里还有淡淡酒精气,唇舌搅弄在一起时,李景恪似乎略有不快,轻咬了一下。很快李景恪拍了拍池灿的后背,示意要他退开,池灿低下了头,退后和李景恪拉开距离,就坐在旁边等着,像往常每次的那样。一阵过后,李景恪突然打开了床头的那个小夜灯,暖黄的灯光团成一个球形四散开来,照在池灿的脸上。池灿愣了片刻,脸却早已由此开始发热。他不习惯开着灯,但今天李景恪想开,他就什么都没有说。然而在终于看清李景恪手里拿着什么时,池灿瞬间睁大了眼睛,直直瞪着李景恪。“过来。”李景恪说。他从柜子里拿来了上回收进最底下层的那个礼盒,项圈、手环和牵引绳样式的锁链,足够打扮他的小狗了。暗朦胧的光晕里,李景恪慢条斯理地扣紧池灿脖子上的锁扣,捏着池灿的下巴低头碰了下嘴唇。双手也已经被禁锢,池灿接吻时想抱住李景恪,却根本没有办法,他羞耻又委屈地喊了一声李景恪。李景恪自然听见了,手中拽了拽连接着项圈的锁链,池灿没有要到拥抱,只能被迫仰起头挺直了脊背。“你刚刚在等什么啊,”李景恪不禁调弄着问池灿,“等拿套?”“没有……”池灿下意识地说。“又撒谎。”李景恪呵斥。池灿慌张地往前动了动,又被李景恪拽紧了些,不能动弹。“被控制的感觉舒服吗?”李景恪问道。池灿咬了咬唇,原本有些难过的心情霎时被冲散了许多。他从十五岁开始跟李景恪吵架,大大小小吵过好多次,因为养成了不明显的骄纵脾气,其实也不算完全落了下风,就像他将有的新家窗帘掩盖住了外面太阳徐徐升起的白日,简陋的门窗也能遮风挡雨,屋子里静谧而安全,只有窗外细雨沙沙的落地声,以及耳边一起一伏的呼吸声。池灿陷在床里,睡得很死。前一晚他就没好好睡过,这一晚在酒精和令人真正彻底崩溃的情欲过后,他已经不剩丝毫气力和意识,即便颈脖和手腕上的束缚其实有很多不舒服,但池灿依然可以靠在李景恪怀里睡个好觉。他双手之间的短链到底是被解开了的,沉沉睡着的时候终于能自主活动,遵循本能与记忆就抓着李景恪的手臂贴上来。李景恪在往常该去上班的时间里就醒了。他睁开眼,旁边就是热乎乎的靠得严丝合缝的池灿。李景恪碰了碰池灿的眼角,才试图抽手出来,反而一下被抱得更紧了些,池灿醒着的时候会推拒喊疼,这会儿对李景恪却更加依赖且毫不设防,时时刻刻都很会撒娇。不知过去了多久,等到池灿终于朦朦胧胧睁开眼,他身上搭着的薄毯余温未散,往旁边一伸手,李景恪却还是不在床上了。池灿很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低头扯开把他捂得有些汗津津的毯子时,再次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皮质手环,摸过去那上面也已经不是冰凉的触感,让池灿都快忘了它的存在。李景恪打开了电脑正坐在桌前,听见池灿醒了,他只是转头看过来,坐在原处没动。“哥……”池灿窘迫地往前走了两步,动作僵硬,感觉自己在亮堂堂的光线下又被看了个一二干净,身上被李景恪戴上的东西顿时强烈散发着某种昭示,仿佛池灿也是被李景恪所有的,“这些……”他双手不自然地摆放在身前,低声说,“这些还要戴着吗?”“你想取了?”李景恪好整以暇地问。池灿被反问得一凛,只好立即摇了摇头。李景恪说:“先去洗脸刷牙,最好再自己洗个澡,昨晚你睡过去了,只用纸擦过。”在此之前池灿大睡一觉,什么都通通忘干净了,经李景恪的提醒嘱咐,他站在原地越听越脸热,记忆这才呼啸着涌上来,能感觉液体也在顺着皮肤缓慢而清晰地蜿蜒而下。他移开眼睛不再和李景恪对视,尽快往厕所里走去,然后不轻不重又十分迅速地关上了门。李景恪看回屏幕前,过了半晌起身往厕所门口走去,敲了敲门。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顿时停了,安静片刻,那扇木门吱呀一声逐渐打开,缝隙里最先露出池灿有些肿的眼睛,然后是小半张脸,被水雾打湿得仿佛半透明。“志愿登录系统的密码。”李景恪言简意赅地开口说。水珠从下巴低落下来,池灿缩着肩膀呆了呆,反应过来,嚅动嘴唇说:“我写在那本参考书第一页了,本来就想着要你看的。”李景恪停顿片刻,低头扫视了一眼,问:“洗干净了么。”池灿“嗯”一声,握着门把的手捏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拿毛巾挡在身前无意义地擦来擦去,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尴尬。“早上剩的水没那么热,洗完了就快点出来。”李景恪说完便径直替他关上了门。池灿嘴角抿得很直,舒了口气站回淋浴头下,打开开关让雾气很小的水重新浇下来。李景恪没有从前对他那样温柔的感觉了,以前李景恪会为他摘掉项圈抱他进来洗澡,现在却不会。昨晚也是李景恪终于如他所愿,第一次没有做措施。池灿洗得有些久了,放出来的水逐渐变冷,他匆匆关掉,手指好像都被水泡发了。其实他身上到处还是隐隐酸痛,双腿止不住发软。池灿扶着洗手台擦干身上的水珠,心想李景恪可能还没有完全消气,所以才这么对他。他套上衣服后站在了镜子前,颈间这根天青色的项圈和红绳吊坠重叠,看起来竟然不显突兀,池灿伸手拽了拽,擦干遗留下的一点水渍。池灿不知道李景恪打算让他戴到什么时候去,夏天的衣服都是圆领和短袖,根本遮不住这些性暗示意味十足的东西。他摸到搭扣的位置,其实无论哪里的,想摘掉自己就能摘,就像李景恪要把他锁在家里,他想出去也就出去了。池灿深深吐了口气,出来的时候,李景恪似乎早看完了他昨天浑浑噩噩一整天之中重新填报的志愿。因为阳光照不进来,他感觉外面的空气要凉一些,喉咙吞咽时会贴到已经失去体温烘衬的项圈内壁。李景恪手里又拿起了那张志愿填报单,看了一会儿后抬眼看向池灿,说:“冰箱里不是有牛奶和面包,站在那里干什么,不吃早饭了?”池灿去冰箱里拿了吃的,最终坐在李景恪对面。他没有太多胃口,不过还是用牛奶咽着面包片吃了起来。“新的志愿还要改吗,”李景恪说道,“到底去昆明还是北京。”按往年分数线和录取排名,池灿的分数去省内的云大都已经是百分百能稳的,而老师早就根据他的情况做过最好的推荐,冲一冲,如果能去北京读中传,就会是最完美的结果。池灿理应将北京的学校放在最前,而不是为了得到李景恪的一句反对,才故意填一个比中传分数更高的学校做挡箭牌。因为池振茂在不在北京都和这没有关系,他去不去北京也和池振茂没有任何关系。“不改了,”池灿停下咀嚼,低声回答道,“第一志愿是我能尝试选到的最好选择,可以试一试,也是喜欢的,去昆明的话用来保底。”李景恪关上了电脑,对池灿说:“专业也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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