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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自己船头挂的煤油灯的昏黄光线才算勉强看清了那东西,可这一看却把自己吓得不轻。
──被石块挡住去路的,赫然是半截身体,没有头部,也分不清是谁……
翟沄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自己在船上杀清夜的情景──也有个渔翁很不幸,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论心理阴影面积…可能不相上下吧。
“哎,就是可惜了,那老翁到现在还得去有事没事受个询问,状态不太好,这一家老小的……”翟沄年闻言看了看说话的人──估摸着是个车夫吧。
“说起这分尸,什么仇什么怨啊……还给人尸体弄得四散在城外。”
翟沄年虽然见惯生死,并不害怕,还是难免腹诽:“摆阵呢搁这?”
诚然啊,翟组长就算并不奇怪,还是装作有些害怕但还是好奇后续的样子。
“诶,我听说,这个费绍辉,之前啊还是个混江湖的,仇家好像挺多的,后面被齐家的人看中,慢慢才做到这个位置──你们说……会不会是之前的仇家寻仇吧?”
一边有人冷嘲热讽:“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
话刚出来就立刻有人反对:“话不能乱说啊,他可是个心底善良的,就是性格不讨喜,过分嫉恶如仇了。我有个朋友之前就受到过他的帮忙!”
景樆淑摸摸听着,很轻微地叹了口气,翟沄年眼神一扫又立刻收了回来,继续问:“不是说齐氏企业有个对家,暗地里都都斗了好些年了,有没有可能……?”
“你别说,我早上听了一耳朵,说是齐家对家,就池家啊,有个什么经理死了?”
有人信了,随即就有些义愤填膺:“多不要脸,明里斗不过搞暗杀啊?”
“那有没有可能是连环谋杀案?”景樆淑冷静提出质疑。
“绝对不是,就是畏罪自杀!”
翟沄年起了兴致,挑眉道:“怎么说?”
“我可知道──我早上从那过,悄悄问了一句他们家保姆,说是吊死的,那不就是自杀吗?”
翟沄年没再多听了,只是暗自梳理事情,顺便想着:那这事多有意思啊──
的确有意思,这事之所以会让他们六组介入,就是因为没有证据。
综合费绍辉的人生轨迹,唯一的可能就在于仇家或者对家──当然,他们谁都清楚得很,这里面不可能没有晏清党参与。
所以啊,之前晏清党一直努力把事情往对家或者仇家身上推──别人不知道,楼砚南和六组倒是清楚,其中目的,并不单纯是为了推责任,也想让他们六组掺和进来。
今天搞个什么畏罪自杀……必定是和他们有关系了。
走出茶馆,翟沄年才问景樆淑:“景副组长,刚才叹什么气呢,心软?”
“什么都心软可活不长,你不比我明白吗,翟组长?”景樆淑停顿一会儿,才继续回答,“就是在想啊,这死后还要受诸般议论……生前也未必见得多少人知道。”
翟沄年脚步微顿,不自觉垂下了眸子……
23顾虑
是啊,费绍辉生前好事也没少做,死后还不得安宁,验尸就不提,还得受多方议论……
就像十年前的齐安怀,遭逢杀害后,前来吊唁的人得有两三天才差不多完了,可其中真心的也未必有多少吧,可能更多的还是当做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比如他们会说起齐安怀生前做的事,对齐安怀的各种评价;说起齐氏企业的前路,借此又提起当下的局势……
景樆淑注意着翟沄年的反应,也想起了齐安怀,揽过翟沄年的肩,轻轻拍了拍。
这得是一个很具有安抚性的动作,有没有用不知道,至少翟沄年还是扯出一抹笑,并且在景樆淑开口前就说:“没事,不是个什么多愁善感的人,走吧,下一站。”
景樆淑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应有的沉默,然后一直陪着翟沄年走。
──景樆淑大概能猜到,是去找楼砚南的,但她并不奇怪于翟沄年怎么知道楼砚南在哪。
翟沄年和景樆淑一路去了楼砚南的住处──楼砚南的身份是在晏清党和锦安党议和后才暴露出来的,所以住处几十年来都是这一处,翟沄年就算十年没来覃市也能记得住。
“老师。”翟沄年点头。
景樆淑紧随其后:“楼先生。”
“先进来,不用换鞋。”楼砚南一边说一边看看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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