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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木椿真人：&ldo;师兄呢，死了吗？&rdo;

他当着数十艘大船，无数双眼睛的时候，只能直呼&ldo;蒋鹏&rdo;，此时私下里说话，却又叫回了师兄，想来在北冥君面前也不必有什么遮掩。

北冥君顿了顿，微微敛目，答道：&ldo;没有全然灰飞烟灭，我以一魂之力撞碎了噬魂灯中魂火，算是重创了他。不过你师兄这是以身饲虎，将自己与噬魂灯炼成了一体，魂魄也成了那鬼灯的精魄，从此不再入轮回，也算不得人了，你可以当他死了。&rdo;

木椿真人沉默了一会，又问道：&ldo;他认出你了么？&rdo;

这一次，北冥君却笑而不语，没有回答。好似无声胜有声地回答他：认得出又怎样，认不出又怎样，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分别么？

北冥君转向程潜，颇为慈祥地叫道：&ldo;孩子，我这可是第三次见你了，过来。&rdo;

程潜往前走了几步，却并没有依言上前，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停在了木椿真人手边，不冷不热地对北冥君行了个晚辈礼。由于不知道应该称呼什么，便也没有贸然开口。

尽管师父和北冥君三言两语间看起来很亲近，但程潜直觉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师父和师祖的关系像看起来的那样融洽，程潜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年，师父从没有提过师祖一句，而且没有来给他收尸。

北冥君微微低下头，耐心地问道：&ldo;你在腥风血雨里也敢岿然入定，是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当时可是悟到了什么？&rdo;

程潜迟疑了一下，客客气气地答道：&ldo;受前辈与唐真人点化，弟子学到了列位前辈一点&lso;无惧于天，无惧于地，无惧于人&rso;的气度。&rdo;

北冥君听了，百感交集地盯着程潜打量了一会，低声道：&ldo;好孩子，我扶摇派断绝的血脉又续上了。&rdo;

程潜听了这句话，陡然一怔。

一瞬间，他想起了师父前后不一的面貌，想起方才那只似乎已经死了的黄鼠狼，想起鬼道蒋鹏那句&ldo;半人非人&rdo;……种种前因后果飞快地串联，程潜几乎转眼就明白了这句饱含深意的话中的弦外之声。

他猛地扭过头去，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那突然之间变得貌美如花的师父。

木椿真人抬手放在他的头顶上，叹道：&ldo;你的心眼要是能匀给你四师弟一点就好了‐‐不错，小潜，你猜得对，我扶摇派的血脉，早在十几年前就断了，我也是个死人。&rdo;

程潜牙关咬得太紧，一时间竟是&ldo;咯咯&rdo;作响，说不出话来。

木椿真人却没有在意，依然侃侃道：&ldo;当时的掌门‐‐我师父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无暇他顾，大弟子蒋鹏在这时候走火入魔，堕入鬼道，我自不量力追踪而去，成了死于噬魂灯的第一个怨魂，只是托了他魔功未成的福，得以剩下一缕元神逃脱，落入一只因雷劫将死的小妖身上，也算是我扶摇派的掌门印传承下去了。&rdo;

北冥君脸上似有悲意：&ldo;你……&rdo;

木椿真人笑道：&ldo;这小妖躯壳也没什么，就是太馋了点。&rdo;

北冥君低声道：&ldo;附在已死之身上，你就不怕元神力竭，魂飞魄散再不能入轮回么？&rdo;

木椿真人微微一拢袖子，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脚尖，满不在乎地学着北冥君的语气笑道：&ldo;不打紧。&rdo;

程潜低声问道：&ldo;师父，经楼里的画像是谁撕的？&rdo;

木椿真人闻言愣了愣：&ldo;怎么，没收拾干净么？哦……那可能是我干的，元神在噬魂灯中受百鬼撕咬之苦，出来以后不免心怀怨气，再加上那小妖是个死物，刚开始不习惯，有那么一阵子恐怕是神智不大清楚。&rdo;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程潜却觉得好像一口气哽在了胸中，他抱住木椿真人的腰，用力将头埋在他怀里。

这样温暖……怎么会只是一缕元神呢？

木椿接着道：&ldo;我刚落入一只黄鼠狼的身体，还不会用四条腿走路，连滚带爬地想去找我的掌门师父，结果……&rdo;

北冥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落成了一道孤苦的阴影。

&ldo;我看见了&lso;四圣&rso;围攻扶摇山，&rdo;木椿真人对程潜道：&ldo;这才知道，我那师父原来竟是个不世出的大魔，四圣乃当世大能，全都落在扶摇山上，一路从扶摇山打到了这两百里开外的忘忧谷，惊动的天劫将这山谷烧成了一片火海，此后三年都寸草不生。四圣一死三重伤，我估计如果不是他们正好挑他闭关的紧要关头动手，死在古树下的还不知道是谁。只不过我见识又不多，不知道师父您老人家居然已经位列&lso;北冥&rso;，失敬失敬。&rdo;